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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天政变记(2)

真的没人拍雾月政变的电影吗,绝对是出色的政治讽刺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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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3日,波拿巴从里昂出发前往波旁地区,同日,戈耶在卢森堡的寓所举行盛大晚宴。虽然巴黎贫民快吃不饱饭了,卢森堡却夜夜笙歌。大革命时期的艰苦朴素教条似乎已被置之脑后,1793年时人们认为穿戴亚麻布料是民卝主的象征,但如今,出席晚宴者都穿得很华丽,仿佛回到了旧王朝时代。

去年6月开始戈耶就是督政府主席。他曾经投票支持处死十六,恐怖统治期间也当过司法部长。人们叫他“断头台的诡辩者”。如今他59岁了,他认为自己的才能总算得到了恰当的承认。戈耶爱慕约瑟芬,他就像一只年老的鹰,仍然记得鸡的鲜美,但已经忘了应该如何攻击。

今晚的来客大都被波拿巴戏称为“堕落派(Decadents)”。为首的是督政巴拉斯。巴拉斯的情妇大都是女演员,或者说她们如此自称。巴拉斯曾经是子爵和军人,但巴士底狱暴动后他变成了革命派和恐怖主义者。有三次他几乎成为法国的军事独卝裁者:1794年热月政变、1795年葡月暴动、1796年果月政变。巴拉斯穿得很华丽,马尔蒙说他融合了新旧时代的恶卝习。所有督政里只有巴拉斯穿着大卫设计的官服。据说他在Grosbois的庄园里满是女人和少数拍马屁的男性,他们主要是金融商和政府承包商。

来客中还有塔列朗。他拄着象牙拐杖,对所有人微笑。拉纳曾说,如果你和塔列朗聊天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踹了他一脚,你从他脸上也根本看不出他刚被踹了。塔列朗属于戈耶的来客中少数出身富贵的人,但他似乎穿得最朴素。塔列朗曾是欧顿主教,他几乎支持过巴黎所有政党。由于童年时一场意外,他留下了残疾。他曾是共济会员和无神论者,但是17⑧9年制宪会议上他代表欧顿的宗教派人士,次年他还强烈支持《教士的公民组织法》。1791年7月14日在战神广场,塔列朗为新生政权咏唱了第一曲弥撒,他把柔软洁白的右手放在国家的第一批主教身上,违背教皇的命令为他们祝福。接着他先后去了英国、美国和德意志地区,1796年夏天他悄然返回法国,就任外交部长。目前他又离职了,并和离了婚的女人格朗德夫人平静地生活。

晚饭后,大家开始在戈耶家玩牌。本来要玩21点,但约瑟芬更想玩掷骰子游戏“危险”。虽然37岁了,但她风韵犹存。有人曾写道:“不论是悲伤时还是喜悦时,她都楚楚动人。如果她笑了,你也会笑,哪怕你并不想笑。如果她悲伤,你也会悲伤。”她的嗓音“如此甜美,以至于走廊里的侍从会突然停下来听她说话”。

午夜时分,富歇来了。革命前的二十年,他曾在南特和巴黎的小礼拜堂教科学。1793年11月至1794年3月他待在里昂时,在他手下有近2000人丧生。如今富歇是警务部长,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组建了情报网。情报费来源是针对赌场和妓院的非官方“税款”。约瑟芬也是情报网的一员,富歇曾如此评价她:“她能看见整个巴黎”。

富歇径直走向约瑟芬,他告诉她,她的丈夫回来了,正在往巴黎赶。约瑟芬面色发白,立刻离席。戈耶的反应也是惊讶大于喜悦,但约瑟芬立刻变成了尽职的妻子:“主席,您要相信,波拿巴回来绝不是为了阴谋反对自由。如果他听说我和你如此密切、成了你的客人,他会感到高兴与喜悦。”然后她对戈耶夫人补充道:“我要见他。他的兄弟们总是诋毁我,我得抢在他们前面,这很重要。至于其他的,我不怕他们的污蔑。”

约瑟芬走后,塔列朗温和地笑了:“结婚三年的妻子如此急切地迎接丈夫,见到这一幕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这天晚上,督政西哀士在卢森堡的寓所也举行了晚宴。西哀士曾是教士,17⑧9年他靠小册子《什么是第三等级》一夜成名,但他再未复制这种成功。人们发现他在辩论时不够显眼,行动时又有些羞怯。当人们问西哀士恐怖统治时期他都干了什么时,他总是回答:“我活下来了。”

西哀士计划政变。他的来客和他抱有同样想法。他们既不喜欢雅各宾,也不喜欢保王党。西哀士自己倒是支持君主立宪。西哀士已经拟好了新宪法,他随身带在口袋里,虽然他从不拿给别人看。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军队的支持。他本来想找茹贝尔。如果茹贝尔在意大利获胜了,西哀士计划让他回巴黎,让他当政卝变的军事领导。不幸的是,茹贝尔死于诺维会战。更糟的是,西哀士不确定茹贝尔是战死的,还是被知情者暗杀的。10月中旬,尽管西哀士和巴拉斯维持同盟关系,也能指望元老院投票支持,但他所处的位置愈发危险。

有风声称雅各宾想夺回权力,据说儒尔当和贝纳多特打算逮捕西哀士和巴拉斯,成立新的救国委员会。西哀士听说了消息,于是贝纳多特一来督政府西哀士就会倒吸一口凉气。贝纳多特谨慎地没有行动,后来西哀士设法用别人接替了他的职位。在富歇的怂恿下,巴黎指挥官也从老马尔博将军换成了勒菲弗将军。儒尔当本想在五百人院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但吕西安阻止了他。吕西安宣布:“要是有人胆敢自封法国独卝裁者,这里每个人都会准备好用匕首刺他。”

西哀士的客人里也包括莫罗和吕西安。西哀士想找莫罗一起政变,但是莫罗对此事并不热衷。这时突然传来了波拿巴回来的消息。阿登地区在元老院的代表博丹太高兴了,结果当晚他心脏病发死了。

西哀士说:“他来得太迟了。”

莫罗松了口气。他转身对西哀士说:“你要的人来了。替你搞政变的话,他可比我擅长多了。”

吕西安一言不发。


波拿巴可能会威胁所有督政,因为他很有民望,可以利用此夺卝权。第二天,督政们在卢森堡开会,讨论应该如何处置他。他们知道波拿巴在所到之处都很受欢迎,南法甚至有人发表演讲:“去吧,将军,打败敌人吧,然后我们会让您加冕为王。”

根据宪法规定,督政府决策时必须至少有三名督政赞成。西哀士仍想为政变找一把剑,但他觉得波拿巴这把剑有点长过头了。巴拉斯很担心,但是犹豫不决。戈耶太爱约瑟芬了,但他讨厌她丈夫。罗格-迪科和穆兰分别听从西哀士和戈耶,只要西哀士和戈耶无法决定,那他俩也无法决定。

督政们召来五百人院议长布莱,问他的意见。布莱表示,波拿巴丢下了军队,又违反了检疫法:“明天我会走上讲坛批判他,宣布他不再受法律保护。”

西哀士反对,因为这样的话意味着要枪毙波拿巴。布莱耸耸肩:“我不在乎细节。如果我们宣布他不受法律保护,他就可以被砍头,或者被枪毙。怎么处决他无所谓。”

督政们认为事情并不简单。首先他们不确定能否组织一场针对波拿巴的有力审判,其次他们也不信任布莱。布莱可能也想推翻政府,或许他认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怂恿他们逮捕波拿巴。

最终督政府给五百人院的指示是:“督政府高兴地向五百人院宣布,葡月十七日贝尔蒂埃将军和波拿巴在圣拉斐尔登陆了。”

此时五百人院正在争论关于财政的问题,没人知道该如何对付刚披露的400万法郎赤字。督政府的指示很古怪(指示的语序仿佛参谋长是主角、波拿巴事配角),但五百人院还是沸腾了,大家欢呼雀跃,认为波拿巴可以给法国带来新的胜利。

晚上巴黎得到了消息,而巴黎的反应和里昂一样:路人奔走相告;剧院演出中止,改为向观众宣读将军归来的公告;人们急匆匆地创作并歌唱献给波拿巴的新颂曲;报纸为此事专门出了一期;报童呐喊:“波拿巴回国了,他在圣拉斐尔登陆了,他回来了!”;团的乐队上卝街游卝行,演奏《马赛曲》和《一切都会好》。

与此同时,约瑟芬离开巴黎,带着奥坦斯和路易去找波拿巴,但因为波拿巴临时改道,她没能接到他。10月17日,波拿巴回到胜利街的家,他发现妻子不在,大发雷霆,说想离婚。


来巴黎的第一晚,波拿巴立刻去见戈耶:“主席,我在埃及收到的消息太让人担心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离开军队,来替你们分忧。”戈耶回答:“当时确实很危急,将军,但我们已经战胜危难了。您来得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庆祝你的战友们取得的胜绩。”这不是波拿巴想要的回答,没多久他就走了。

次日,即10月18日,波拿巴正式对督政府做报告。他穿平民服装,但是带了土耳其弯刀。督政们听波拿巴描述埃及战局,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他们不了解埃及的情况,所以无法反驳或者质疑。波拿巴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最后他把手放在剑柄上:“督政公民,我发誓,我只会为保护共和国与政府拔剑。只要你们觉得我胜任,我既能当军队司令,也可以像早年一样当个普通炮兵,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早年。我仍然知道如何装填并安放大炮,就像我在土伦做过的那样。”

督政们已经决定让波拿巴离开法国,他们提出让他去国外指挥军队,比如意大利战场。波拿巴当然不愿意,于是他推辞说常年鏖战搞垮了他的身体,等他康复后他愿听从差遣。

戈耶代表督政府致辞:“将军公民,政府十分清楚您之前的服役以及鼓舞您的共和情感,因此政府急切地想利用您的才能,从而圆满完成它的解放事业。”

会面结束了。波拿巴很满意,因为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了。显然督政们不敢指责他抛弃军队或违反检疫法。现在他掌握了主动权。

当天晚上约瑟芬回来了。她在紧闭的书房门口哭着求了很久,波拿巴终于开了门,两人和好。


10月21日,吕西安来找哥哥谈政治形势。巴黎现在分为四派:西哀士的温和派;想维持现状的“堕落派”;雅各宾;保王党。因为各种反对力量此消彼长,督政府得以稳住自己的地位。波旁已经是过去时,人们也不想重回恐怖统治时期,所以相对保王党和雅各宾来说,督政府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五百人院中,一大半是左派,其中约有60人是雅各宾。140人支持西哀士的温和政策。剩下的是保王党。元老院中,四分之三的人是保守资产阶级,急于结束革命。

吕西安告诉哥哥,西哀士打算政变,并建立执政府。波拿巴听得津津有味,他说,他准备好化身盾牌,保护共和国的智者免遭巴黎郊区的叛乱,就像他曾在葡月十三日镇压了保王党暴动。波拿巴并没有说他一定会参加,但他问当时也在场的勒德雷尔:“你觉得这可行吗?”勒德雷尔回答:“已经进行了四分之三。”

然而波拿巴还是没同意参加西哀士的计划。相反,他让所有人相信他可以帮助他们。于是乎,保王党、雅各宾、温和派都来找他,他热情招待了所有人,却闭口不谈自己的真实意图。1803年他回忆道:

“我很小心。那是我一生判断最明智的一段时间。我见了西哀士教士,承诺推行他那冗长的宪法。我接见雅各宾和保王党的头目。我听所有人的建议,但只有涉及我的计划的利益时,我才会发言。我躲避人群,因为我知道,时机一到,想见我的好奇心会让他们来追我。所有人都是我的猎物。当我成为国家元首时,法国所有党派都对我的成功寄托了特殊的希望。”

10月中旬时,波拿巴仍然考虑用符合宪法的手段进入政府,他觉得政变是下策,而且他本人也讨厌西哀士。

葡月三十日晚上,波拿巴夫妇去卢森堡赴戈耶的宴会。约瑟芬发现丈夫竟然和西哀士坐在一张桌边,她便对戈耶耳语:“你都干了什么!波拿巴最恨的人就是西哀士!他视他为眼中钉!”

晚餐过程中,两人始终沉默,波拿巴甚至没怎么看西哀士。饭后他被介绍给了莫罗,一开始两人也不说话,然后波拿巴微笑着先开口,说他早就盼着认识莫罗了。莫罗回答:“是的,但是你从埃及凯旋,而我在意大利刚刚遭遇大败。”莫罗指出意大利的奥俄联军比法军兵力多,人数多寡总能决定胜负,波拿巴表示赞同。戈耶不识趣地表示1796年波拿巴在意大利是以少胜多,波拿巴回答道,虽然奥军总体兵力多,但会战时他仍然是以多击少。

西哀士觉得自己受辱了,他对戈耶说:“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傲慢小子是怎么对待可以枪毙他的政府官员的?”

次日下午,波拿巴带着蒙日和贝托莱拜访法兰西研究院,和学者谈论埃及远征中的科学发现。同日,即雾月一日、10月23日,吕西安当选五百人院院长。

当晚,波拿巴再次去卢森堡拜访戈耶。他的借口是感谢戈耶昨晚的招待,但他很快表明了来意——西哀士这人不太行,有没有可能让他下台,然后换个人代替他?戈耶表示,宪法禁止40岁以下的人当督政,你才30岁,你以后肯定能成为政府首脑,但那是十年后。波拿巴抗议道,他想当督政不是为了个人野心,而是为了共和国。戈耶回答,不能违背宪法。波拿巴又去找穆兰,得到一样的答复。这是自然的,因为穆兰听戈耶的。

波拿巴意识到自己不能通过合法手段夺权,于是他开始考虑政变。现在他的同伙包括:吕西安和约瑟夫;参谋长;曾经的革命法庭公诉人雷阿尔;海军部长布吕克斯;塔列朗。富歇没答应入伙,但他泛泛地暗示道,他很乐意帮忙。波拿巴需要富歇的情报,但是他知道,一旦政变失败,富歇肯定会背叛他们。

此时波拿巴认真考虑过同雅各宾结盟,儒尔当已经提议让他来领导雅各宾。然而,雅各宾也许不会同意他打算实施的一些政策,这意味着上台后会出现支持者内斗。不过波拿巴没有断然拒绝儒尔当,反倒讨好他,假装自己接受提议只是时间问题。


波拿巴给他从埃及带回来的将军们分派任务。妹夫在巴黎过得很烦闷,因为波拿巴还没同意他和卡罗琳的婚事,而卡罗琳又去上康帕夫人的女子学校了。不过他已经定做了一批新制服,有些是他亲自设计的。他还见了很多老朋友,让他们嫉妒他在埃及的战绩。波拿巴让妹夫去争取第9、21龙骑兵半旅,以及21猎骑兵半旅。这并不难,因为前两个半旅曾经在意大利为波拿巴作战,而且第9龙骑兵半旅的指挥官塞巴斯蒂亚尼上校是波拿巴的科西嘉老乡兼朋友。

马尔蒙也不开心,因为他怀疑妻子趁他不在时出轨了。波拿巴派他争取炮兵支持。参谋长倒是很高兴,因为他和维斯孔蒂夫人团聚了。他是波拿巴圈子的核心人物,经常在胜利街6号听他们谈论阴谋,不搞阴谋时他会去陆军部与总参谋部军官谈论政策。波拿巴也派拉纳争取步兵的支持。

然而贝纳多特的存在令波拿巴担心,因为他至今没来过胜利街6号,更有甚者,1796年贝纳多特还当过波拿巴的师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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